南北北难

年年有喜,岁岁平安

【祺管严】 酹江月 六

#古风权谋  宰相遗孤×雍西世子

#为什么HE  因为全员都惨啊  相比之下严老师几乎死了一个合集之后  是全文命最好的了

#是我不好吗  先生该供着我啊



05


“我得再见他一面。”


严浩翔说完这句话门房就来了人,说是吏房那个潘主事又上门了,他匆匆走了,这一走就没了影儿,再回来张真源就看见了个丁程鑫,他当时正抱着严浩翔这话琢磨,嘴里念念有词抬头却不见了正主,他愣了问:“人呢?”


丁程鑫说喝花酒去了。


张真源想起严浩翔小时候的事儿。


十五岁叫阵,是他一个人的主意,那一回原本定的是偷袭,只是绕过去那段路太险,稍有不慎就是全军覆没,所以严浩翔想出了叫阵这主意为大军转移视线。


那一仗赢得漂亮,他一战扬名四海皆知,然后被他爹大鞭子抽了个半死,叫阵这事儿没上报是违了军令的,严浩翔那年不过一个马前卒哪有权调动军马,战事胶着他带两千人喊阵,这两千人是他在王府里的亲兵,后来打赢了,他爹是在庆功宴上抽的他。


这是打他脸,严浩翔小时候混,军营里长大的荤素不忌,他不服,不肯跪,站着挨打。


雍西王什么都没说,三天后一列骑兵带着这两千亲兵的家眷到了军营,浩浩荡荡一队人,十中有二,鬓边簪了白花。


严浩翔看见了,他也什么都没说,跪在黑水河边,自请了一顿军法。


严浩翔后来才说那是因为他赔不了命,只好赔点血。


两千亲兵与他此去,赢了固然扬名万里,输了却是妻离子散,可严浩翔走的时候没想这些,他只想着仗要赢,他那回能赢,是因为别人轻敌。


打那之后严浩翔就改了性子,他这性子是拿人命扭过来的,看着嘴巴厉害,其实什么都不会干,这样的人到了京都都喝上花酒了,张真源听着不得劲,眉头一皱聪明了一回:“昨儿砸得中书省,今天就跟枢密院喝花酒,咱们是不是跟枢密院太近了?”


丁程鑫原本朝他走来听到这话也停了脚步,张真源这话在理,严浩翔要去了不就等于告诉京都他们跟枢密院一头了吗,他赶紧往回走,迎面撞上了抱着账本第二次扑空的贺峻霖。


账房先生脸都埋在了账本还要八卦:“喝花酒怎么了,咱们殿下什么身份,枢密院请个花酒值当什么,中书省不服,他们也请啊。”


丁程鑫又停在原地。


去也好,祸水东引,反正他们雍西现在就是酒肉之徒,既然雍西是个蠢的,那砸中书省这锅就让枢密院背着。


他想明白了不再着急,看着贺峻霖那狼狈样儿问道:“你干什么?”


“报账啊,殿下回府,府中开销用度,这两日的礼单如何回礼,可不都得跟主子商量。”他伸手去够快要掉下来的账本,扶稳了一脸无奈道:“谁想喝花酒去了,得,再找时候吧。”


他抱着一堆东西走的深一脚浅一脚,丁程鑫还来不及说你小心点,有人先扯住了他的衣角。


他低头,张真源坐在廊下一脸愁容,深深叹出一口气来道:“他让我想办法让他和个男人偷偷见面呢。”


丁程鑫眉头一皱:“谁?”


张真源抬手一指大门。


丁程鑫明白过来了:“对啊,他叫你办事,你怎么还在这里。”


张真源幽幽抬头:“你叫我怎么办这事?”


这人生地不熟的,他上哪儿去找人,照着张真源的说法,早要回头找,那天在酒楼装什么大尾巴狼。


丁程鑫给他指明路:“街上溜达呗”


张真源觉得这主意瞎,但他没有好主意,于是真出了门溜达,不成想真在个肉铺子上遇见了宋亚轩。


这事儿他也觉得不应景,宋亚轩还是那件青色的袍子,裹得人芝兰玉树,话也文雅:“再来二两银子的,这么点你喂麻雀呢。”


屠夫手起刀落:“要不您拿个半扇,我匀您两块骨头?”


宋亚轩豪气万丈:“成交。”


他往外丢银子的动作打动了张真源,于是他也豪情万丈的要了另外半扇,俩人花了一头猪的钱各自买了半扇肉,又拎着人家给的两块骨头觉着赚大发了,沾沾自喜的回了家。


后来宋亚轩吃了马嘉祺半个月的猪肉宴,丁程鑫干脆直接把那两块骨头都砸张真源身上了。


这都是后话,彼时张真源倒也不是只提了半扇肉回来,两人交错的间隙里,宋亚轩塞给他一张纸条,这纸条的内容叫他难安,干脆坐在大门口等严浩翔。


严浩翔回来时天都黑了,推开门看见张真源唬一跳,问怎么了。


张真源不说话,和某天的车夫小刘一样面无表情,严浩翔同样聪明,单腿把大门一勾:“他来信了?”


张真源把东西往严浩翔手上一摁,那是张纸。


是来信了,信上说京都鱼龙混杂,此事要掩人耳目,少不得劳动世子大驾。


张真源面无表情道:“他请你半夜去翻他们家墙呢。”


他请你半夜去翻他们家墙呢。


严浩翔捏着薄薄的纸张,掌心温度都染了上去,他抬头去看天色,是月上柳梢头。


“他倒是会挑时候。”严浩翔单手合拢,纸皱成了一团,他双手往后背:“走吧,叫上阿程哥,咱们一块儿翻。”


张真源脸上难以言喻,想着这不好吧,严浩翔抬手就抓住了他的领口。


小宅今日迎客,客不从门入,好在马嘉祺家这墙好翻,严浩翔落地无声,宋亚轩坐在廊下,他煮茶,刘耀文单手抱刀,另一只手推开门,朝他比了个请的手势。


别的人没进去,屋里烧了炭,暖得人骨头酥,严浩翔才喝了酒,热的挡不住,没见到人先伸手扯了扯了衣领。


他这一扯,身上的酒味藏也藏不住,马嘉祺守着炭火回了身,眼眸微眯:“殿下好大的酒味啊。”


严浩翔也眯着眼眸:“生气了?”


他才跟人家喝了一天的酒,一时三刻没能完成酒肉之徒与雍西世子的转换,马嘉祺给他递杆子,他也就顺着撒酒气儿,可马嘉祺又不理他了。


严浩翔笑了,说得了:“你这个时辰叫我,不就盼着我醉了你好给我签卖身契吗。”


马嘉祺无不可惜的叹气:“可惜殿下千杯不醉啊。”


“就差那么一会儿,”严浩翔脱了氅衣:“那孙子可太能喝了,再来一杯我就得趴下。”


“潘庆丰要是哄你这一杯下肚,我得给他供个长生排位,专为了他那张嘴。”


“是我不好吗,先生该供着我呀。”


他大马金刀的坐在圈椅里,马嘉祺拨了炉子上一碗茶给他,他接着,热气往上升,盖住了他眉眼。


马嘉祺就隔着雾气看他。


外头人都散了去趴院角。


究其原因,大约是没脸。


黑水河外拼过命,严浩翔叫一声阿程哥,丁程鑫托大应一声,他这弟弟同别个出去,喝再多酒也醒着,唯独遇上马嘉祺,喝茶也一身不正经,他没脸,宋亚轩也没脸说里头这个是他俩哥哥,干脆四个一块儿去墙角数石头。


马嘉祺还看着严浩翔。


雍西世子是美人,看着他的脸再想不着他如何上阵,雍西烈日风霜不曾眷顾他,黑水河却许他一双多情眸,这位殿下有副顶好的皮囊。


可古来美人多蛇蝎。


这蛇进了他屋里,一口獠牙遮也遮不住,就是不咬最后一下,他不与马嘉祺说正事,只管在这里拿话勾人。


马嘉祺也捧了茶,等着两人间的雾再厚一些他才笑着问:“上阵杀敌,三十六计里,殿下用美人计吗?”


严浩翔缩在圈椅里,胳膊搭在扶手上,领口松开一折,露出一小段锁骨,他也笑,问:“朝堂对峙,三十六计里,先生吃美人计吗?”


他眼里又蕴起波涛,流水蜿蜒,像在说,你敢要,我就敢给。


马嘉祺笑出了声儿。


“殿下既来了,可是想好了?”


严浩翔侧眸:“深更半夜,这就谈正事了?”


“夜长梦多,不套牢殿下,我不安心啊。”


严浩翔也笑,笑够了,一身酒气就都散了,他靠在圈椅里,抬头盯住了眼前人:“中书省这笔仇雍西接了,先生还想要什么,只管说。”


马嘉祺捧着茶:“待我如此好?”


严浩翔也捧着茶:“我聘先生为谋士,理当如此。”


马嘉祺不说话了。


严浩翔抬头,看见他脸上写着我便晓得你在此等着我。


“其实做雍西的谋士不错。”


四方屋门皆大开着,灯暖火旺,他们在院角依然能看见里面的人,听见里面说什么,马嘉祺不说话,丁程鑫看着枯竹上的落雪,同宋亚轩闲聊了两句。


宋亚轩也觉得是这个理,一方王侯,又是雍西这样的边境重地,时势造英雄,雍西帐下谋士来日必然史书留名,什么都好,只可惜了一样事。


家里哥哥出身高,祖上是做帝师的呢。


宋亚轩抬头去看屋里。


马嘉祺唇畔仍留着两分笑意。


“这可如何是好啊。”他将语调起的如头回见面严浩翔同他说话时一模一样:“我这人,不做谋士啊。”


严浩翔看清了他的眼睛,那不是读书人的清风雪月,他眼里藏了弯刀,刀锋落在黑漆漆的瞳孔上,谈笑间便挂上了旁人的脖子。


宋亚轩朝后退了一步,枯竹上的雪落了下来,丁程鑫捏了捏手腕看着刘耀文:“咱们若是做不成朋友,就该打一架了。”


马嘉祺太聪明,这两日的手段他们领教了,此人归于雍西还好说,这要是归了别人来日掉转刀头雍西未必有好下场,今夜若是交不来友人,这小宅里,便只能留死人了。


刘耀文又把宋亚轩往后拉了一步,直至结结实实罩在自己的影子里,他拇指又抵住了刀鞘。


严浩翔的声音像是崩在弦上的箭:“那便是没得谈了?”


马嘉祺抬了抬手,像是要隔空握住严浩翔的弓弦:“能谈,做生意可不就是你来我往吗,中书省这血仇我自己讨。”


他顿了一刻继续说道:“我为殿下谋益州,也问殿下要益州。”


丁程鑫眼眸骤然缩紧,严浩翔却仍笑着:“益州乃雍西腹背,先生这是要我命啊。”


“早便说了,我是来与殿下相依为命的。”


马嘉祺一早便把话说清楚了,礼与刀他一并奉与雍西,就是知道他要什么,今夜严浩翔才开口想把他钉死在谋士这个位置上,他不会亏待马嘉祺,可要益州不是上下嘴唇一碰的事,马嘉祺良心太凶。


碗里茶凉透了,枯竹落干净雪,风刮进来,马嘉祺眼里的弯刀藏不住,严浩翔看见了刀锋上的自己。


“天启十三年秋,桐花落尽,你父在桐衣巷自戕,死前亲口所言二百年天恩还尽,不许你入仕,说宁为乡间孤野鹤,不做朝堂千古臣,国子监一千五百学生因你而死,大余二百年国祚险丧你手,而今你与我说要益州,敢问先生凭何来要呢?”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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