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北北难

年年有喜,岁岁平安

【祺管严】 酹江月 五

#古风权谋   宰相遗孤×雍西世子

#那个时候问别人权谋文怎么写  他们说  就是标点符号你都要想想的程度  可我真的很爱写错字

#梨花白不是他的贺礼  这句话才是他的投门玉




04


严浩翔酒后带人砸了中书省。


消息传到马嘉祺这儿已是第二天早上,他煮了薄粥,从院角坛子里装了点咸菜,刘耀文喝到第三碗的时候,宋亚轩带了消息进门。


“说是中书省有人冲撞了世子,何人何时何地因何事盖打听不出来,只知道世子发了酒性连夜把中书省砸了个底朝天,宋三川还在宫里没人敢拦这位,昨夜中书省吃了大苦头呢。”


“伤人了?”


“伤了,昨夜中书省轮值的个个都带了伤,不过伤不在脸面上,世子下手有分寸,没闹出人命。”


“分寸?他心黑着呢,然后呢?”


“然后酒醒了。”


刘耀文被碗里的粥噎了一下,插话道:“酒醒了?”


“是,酒醒了。”宋亚轩得到消息也愣住了,那位委实是个能屈能伸的:“说是砸出一身汗醒了酒,虽一口咬定中书省有人冲撞了他却愿意赔偿中书省钱财,说来也巧,殿下昨夜还带了个账房先生一道喝酒,当场便同中书省拨了算盘,砸得东西不多不少,正好是中书省送到雍王府的例礼,今早天不亮,全送回去了。”


这是花人家的钱砸人家的家,刘耀文下巴直往碗里掉:“宋三川出了宫得找他吧。”


“找?怎么找?”马嘉祺取了一副碗筷给宋亚轩:“砸得东西都赔了,在中书省拨的算盘可见中书省也是认了这笔数目,三军大捷已在进京路上,边关的将士睁着眼呢,这档口谁敢动严浩翔,这个哑巴亏,宋三川只能咽下去。”


马嘉祺说严浩翔心黑,就是黑在这儿,他不晓得中书省里谁动手杀了他亲信,干脆一个都不放过先打了再说,他告诉宋三川我认出你了,转头又把自己的尾巴收拾的干干净净,不给人家一点发作的机会,打一开始他就是要去恶心宋三川的。


马嘉祺拨了拨屋里的炭火:“他这野撒的漂亮啊。”


宋亚轩喝着粥,不置可否。


马嘉祺问:“你不这么觉得?”


“我就是觉得这位殿下挺不要脸的。”


隔两条街严浩翔也问丁程鑫差不多的话:“你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?”


丁程鑫一时没反应过来,问:“谁?”


严浩翔在廊下踩着结成冰的湖水,睨着眼看他,丁程鑫反应过来了:“你说马嘉祺啊。”


严浩翔又低头去踩冰:“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他说的话。”


丁程鑫撇了撇嘴,他能有什么感觉,马嘉祺那些话是说给严浩翔听得,自己这些天可没一直想着陌生男人,他尚在想该如何委婉的同严浩翔说这话,张真源从琉璃瓦上翻下来,两条腿勾住木梁倒吊在严浩翔面前:“你这两天一直想着个男人?”


他表情有些揶揄,片刻之后怅然若失:“你果真不喜欢女子啊。”


从下往上看张真源的脸严浩翔还是第一次,往后退了一步才听清了他说什么,世子殿下呲出一口白牙:“张哥,喝酒吗?”


张真源浑身一震,二话不说就又翻了上去,权当自己从没来过。


丁程鑫终于找到话回严浩翔了:“他叫你撒野,你撒得挺好的。”


严浩翔趴在廊下:“是啊,下次见面记得叫他夸夸我。”


张真源又翻了下来:“还有下次?”


严浩翔朝他挥了挥手。


同马嘉祺见面也就那么一盏茶的功夫,可严浩翔总觉得他留了话,是自己没听明白,这两日把那短短几句对话翻来覆去的想了许久,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。


说起这事儿他就头疼,揉着额角又想起了一桩事,问丁程鑫宫里可有消息了。


丁程鑫摇了摇头:“请安折子送进去了,宫里说收着了,叫问你好,赏的东西也下来了,但没让进宫,说是皇上病了。”


“又病了?”


“咱们这位皇上你还不知道。”


先帝子嗣凋零,天境帝登基时不过十四岁,要不也不会有个摄政王信安侯,小皇帝大约少年时叫自己亲哥同老爹吓坏了,一年不病个二十来回不算完,且极有规律可循,朝堂有断不了的大事儿,他必然是起不来床的。


他这是明哲保身。


朝臣势大,皇帝年少,先帝闭眼时也该想到这局面,可惜天启十三年时,余家已找不出第二个人选了。


他家孩子住在金笼子里,是天底下最尊贵的雀鸟。


可但凡他一日不死,天下就姓一日余,他做一日皇帝,受一日三拜九叩,就对得起这姓氏一日。


严浩翔抬手揉了揉额角,皇帝病了,信安侯和宋三川这会儿怕是就在他面前吵架,两头都想把自己人下放到益州去,一州之地又是益州这等关要之处,怕是哪个都舍不得放,自是有的争。


有的争……


飘散的思绪一瞬收拢,汇至某处往下重重一坠,严浩翔睁开眼睛,抓着丁程鑫袖子茫然道:“他们为什么要争呢,为什么这么久还没有人下放益州。”


贺峻霖抱着一叠账本穿过长廊,正好听见他这句话,笑道兹事体大呗:“一州父母官封疆大吏,哪是这么好考量的,听说明礼阁里两位大人争了一个月都没完,后来还是皇上说的益州离雍西近,既这事儿定夺不下,不如再问问雍西。”


千丈坚冰终在贺峻霖这一句话间成了齑粉。


严浩翔想他明白马嘉祺要说什么了。


益州刺史急病却不死,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便同自己父亲分析过,料是京都有人要打益州的主意,这才对老刺史下手。


后来三军大捷,他奉明旨入京,写明叫他参与益州这事儿,他便想这人不止打益州主意,还想凭此拿捏雍西,他猜这个人不是宋三川就是信安侯。


可其实他从一开始就错了。


益州刺史之病同中书省与枢密院都没干系,益州实在太特殊了,它是沾毒的肥肉,稍有不慎就会影响京都和雍西的关系,对双方而言都是场大祸。


假设宋三川和信安侯有一个人图谋益州,那么在对老刺史下手之前必然要有万全的准备,他一定已经准备好了人选,这个人选一定足够服众无可挑剔,老刺史也不该是急病,他应该暴毙,幕后之人才能快刀斩乱麻把自己的人推上去掌管益州。


最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把雍西扯入此事,他如要与雍西谈,只有拿下了益州,拿下了雍西腹背之地,才是最好的时机。


偏偏眼下局面完全相反,文武重臣相争,一州刺史之位空悬。


宋三川和信安侯在明礼阁争持不下,是因为这件事情也出乎了他们意料,一时间双方都没能挑出合适的人。


京都有第三个人,这个人害了益州刺史又叫严浩翔进京,非是要以此拿捏雍西,而是要以雍西兵甲之利,来破京都朝堂二雄相争的局面。


严浩翔抬头望向了东边,皇宫红色砖瓦盖了雪白茫茫的一片,他忽的想起马嘉祺那句话。


“益州刺史病了这么久,京都还没有决策,殿下尚有时间细想。”


梨花白不是马嘉祺的贺礼,这句话才是他的投门玉,他一早便告诉严浩翔京都有古怪,他叫严浩翔细想,就是要他想为什么京都至今没有决策。


三朝帝师,名不虚传。


“你说的这是帝王之术,借刀杀人谁胜谁负他都稳做钓鱼台,可咱们这位皇帝做皇子时便是出了名的富贵闲人,少年登基权臣当道,说句不好听的,圣上这日子可只剩富贵了。”


丁程鑫瞧着严浩翔变脸色,知道这话不能说给人听,十步之外就打发了贺峻霖,琉璃瓦上张真源也站了起来,目之所及渺无人烟,他瞧着平静的湖面,抬手轻扣三下瓦片。


丁程鑫这才敢说话,越说越觉得不对,如皇帝真有如此本事,这些年不该被挟制至此啊。


“帝王之术又如何,十年,他就是看也该看会了,”严浩翔踩在薄冰上:“咱们这位皇帝也二十四了,中宫无皇后,后妃却不少,可他到现在,还没有一个孩子。”


“不是说身子弱,没有子嗣缘吗?”


“他是皇帝,抛开身份不说也是个男人,生不出孩子这种话,是能随便传的吗,”严浩翔指尖占了融化的雪水:“他不是不能,是不敢,人家的孩子百年后养老送终,可他的孩子,是来催命的。”


若说这一局棋里马嘉祺输在没位置,那么当今圣上唯一的依仗就是位置,他这身份就是他的资本,他宁可叫天下人戳自己脊梁骨也要说生不出孩子,因为但凡多一个姓余的,他就一点资本都没有了。


无论是中书省还是枢密院,都可以随时重演天启十三年,然后拥立新帝。


可他终究不再是无知少年,他要自救,他要从这泥潭里脱身,所以他请来了雍西。


丁程鑫依然有些犹豫,道理都说得通,可这是一个十年,何等心性能隐忍至此:“你确定不是咱们自圆其说,便是那天酒楼里,马嘉祺也同你说起过这位啊。”


“他说过。”严浩翔目光灼灼:“我刚坐下的时候他就说雍西病了,京都也病了,他要与我相依为命,雍西病在益州刺史,那你说,京都里是谁生病了呢。”


丁程鑫脊背一僵,想起昨日傍晚那个小黄门,掐着兰花指拿着白拂尘,尖细的嗓音响在门口的灯笼下:“皇上病着呢,起不来身……”


京都里生病的,是当朝天子。


严浩翔翻过廊下往上顶了顶琉璃瓦:“我得再见他一面。”





评论(11)

热度(190)
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